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童年系列~十三歲之前第十六篇(阿茂與阿勝“上篇”)
「落葉輕似夢，絲雨細如愁」
真的，不記得是那一年！
阿勝在生理與心理充滿坑坑漥漥雙重打擊下，一個日落黃昏，一揚首，一聲嘆息，一杯巴拉刈，經由嘴巴，喉嚨，結束了他難以下嚥的人生。
真的，不記得是那一年！
是春節農曆初三，社區在小學舉辦每年都例行的祭神活動，人來人往，摩肩擦踵，忘我之際，背脊有人搓我，轉回頭，一個陌生的中年臉龐，自信地瞅著我！
[你是黃國輝吧？]
我點點頭，[你是…？]
[我是阿茂阿，你忘了，我們是小學同學！]。
我想起來了，是阿茂，還是比我矮，可是小學時候蠟蹋骯髒的阿茂和眼前西裝革履的阿茂，簡直是一隻醜小鴨變成天鵝，脫胎換骨難以聯想一起。
他遞給我一張金黃色的名片，一顆驚訝的心，差點從嘴巴跳出來，阿茂竟是臺灣一家銷售全世界，製造名牌腳踏車的廠長頭銜，及後再看到阿茂開的那輛龐大的賓士380，那一顆心再也收不回來了，瞬間更是矮小了半截！
有時候我覺得好奇，上了年紀，近距離的事兒容易忘記，卻對遙遠的童年往事明察秋毫，那一年，不騙你，千真萬確小學四年級……
黑板下，講臺上，四川籍導師邵文質，一副金絲邊眼鏡架在瘦瘦乾乾臉上，活像個一條老鼠腸仔(我們給他取的臺語綽號)，這時脹紅著臉，食指慣性托托鼻梁上金絲眼鏡，操著四川口音生氣厲聲吼道:[阿茂，你…你…給我站出來，你看你，寫個啥？]。因生氣而有點結巴。
阿茂個頭矮小，坐在前排，哆哆嗦嗦站起來，再顫顫抖抖走出來。
[把手伸出來]老師吼道。
像一隻已犯錯的老鼠站在兇狠狠的貓前面，雙手平伸。老師藤條落下霎那，阿茂本能地快速縮回雙手，再伸，再落，再縮，週而二三次，把個老鼠腸仔已不耐煩的性子提到極限，索性雙手不打了。
[你…你…你…把褲子脫下]看的出來老鼠腸仔已氣極敗壞！
阿茂慢吞吞地拉下滿是補丁的鬆緊帶褲子，裡頭沒穿內褲，露出常曬太陽而顯得不雪白的屁股，唰唰二聲，手起藤落，不雪白的屁股平添二道紅紅鞭痕。
阿茂站直身子沒有哭，我看著他，目光與他短暫接觸，他的目光畏畏縮縮，像驚恐中伸出來試探安危的龜頭般，一下子，低頭快速的縮回去。
可憐的數學作業簿，再唰的一聲，老師又手起紙落，僅存的一張作業紙也給老鼠腸仔撕了下來，並隨手將屍骨無存的空殼作業本拋落地上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如果說那年日同班同學，阿茂是村裏窮困跟自卑的代名詞，那阿勝就是富有與驕傲的縮影。
【溪流飄葉，飄到那，寫到那。請待續(阿茂與阿勝“中篇”)】
文:國輝104.10.03午後-拍照:劉素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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