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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段塵封多年往事(第八篇)
第十一節~結拜
思緒緩緩遊走,渙散又聚攏,年少一些記憶浮出水面,往事真像一泓水啊,塵封遼闊,而這心靈,依然奔赴路上不停歇。
有時想想, 陽光下吹出口哨,是幽暗的,日後其他兄弟多舛的命運,這偉大的日子是否沒有選擇黃道吉日有關?
一個有月亮的晚上,施清文趁著熄燈前的空檔,悄耳告訴我:[黃程凡提議,我們五個找個時間聚聚,歃血為盟結拜兄弟,以表日後同結一心,有福同享,有難同當]。
結拜,我即刻聯想小時候黃昏時分,祖父常常講噓的三國演義,劉,關,張桃園三結義,至於要歃血為盟,怎樣歃,怎樣盟,說實話我懵懂半解。但不管如何,處在那個青澀好勇,崇拜英雄的逆叛年紀,聽到這一席話,足夠讓我興奮好長一段時間,也一直期待“歃血為盟”這個偉大的日子趕快到來。
前文提及,黃小豬常常棉被惹禍,期待中五個兄弟能作伙外出的偉大日子,不是少蔡老么,就是獨缺黃小豬,遲遲未至。日久怨言眾怒已起,在陳成脅迫,施清文監視下,可憐黃小豬有一週,六個晚上沒敢打開棉被睡覺。
臨睡前,我小心翼翼如供菩薩般,將棉被請至一側,隔早,原封不動再搬回原位。如此這般,在施老大有難同當協助下,終於撈到得來不易的假日,當然,這得來不易也就代表著偉大不易。
說真的,我會跟其他四位結拜為兄弟,並不是黃小豬生來有過人之處,諸如方眼大耳,儀表出眾,文韜武略,領袖群倫,這些名詞離我遠遠地。當時除了跟施老大比較親近外,與其他三位離混得不錯還有段距離。
會結拜,是連鎖關係來的,施老大與陳老二年齡較大沉穩,走得近,黃老三據說國中時就混臺中的“正氣幫”,與蔡老么臭味相投。身居老四的黃小豬可能攀附施清文關係,也給攪進這七牽八扯,合縱連橫的宿緣,從此命運將我們合體綁縛好長一段時間。
那一年一個週日中午,在中壢一條狹窄的巷弄麵館門口,出現五個還不知天高地厚,昂首闊步卻胸懷大志的小子,間歇夾雜著老三跟老么的口哨聲由巷口晃蕩過來,路人一時側目,陽光強烈照射下,口哨聲中長長的尾音竟是那麼幽暗走調。
麵館角落裡,老三識途老馬的喊了五碗麵,額外叫了一瓶我覺得莫名其妙的米酒。吃麵席間,其他兄弟論番吹蓋,什麼夜遊,泡馬子啦,如何糾眾鬥勇的幾近神話事蹟,山野的黃小豬被唬弄得一瞪二呆,口水差點當場湧出來,亢奮的情緒掩蓋了跟班的羞慚,感覺平日崇往不已的“黑與混”已離身不遠。
麵吃畢,老三熟練的打開米酒,一骨碌倒入大碗內,像有備而來,從口袋裡掏出學校發的針線包,取起一根針,說時遲,那時快,只見他自個兒往食指尖戳了下去,紅紅的鮮血像紅色珍珠般一粒一粒掉落碗內,並開口說:
[我們五位今天歃血為盟,結為異姓兄弟,日後有難同當,有福同享,闖番志業,揚眉吐氣…………]。
只差沒講不求同月同日生,但求同月同日死,這句我印象中結拜必說的誓語。
黃小豬生性怕痛,看著針,再望著碗內紅紅的血,激昂亢奮的心即刻轉為躊躇 畏縮。眼見眾人依樣畫葫蘆,我久久手不敢伸出,拉扯踟躕間,老三抓住我左手腕,“哎喲”一聲中,食指的紅液墜落血碗,在米酒溶解調合下,我們五個結拜兄弟的血液,由鮮紅慢慢轉成淡淡的紅,在其他四位兄弟的鼓噪聲中,我接過碗裡的血酒,停止呼吸,逞強的一口喝光了它。
文:國輝104.01.12晨(105,04,29修訂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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